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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學系畢業那天,媽媽高興的來我的畢業典禮,笑著說,等到我考到專科醫師執照下完鄉(我是公費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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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學系畢業那天,媽媽高興的來我的畢業典禮,笑著說,等到我考到專科醫師執照下完鄉(我是公費生),他和爸爸可以去環遊世界。

我永遠記得上班第二天,爸爸半夜突然打電話給我:「媽媽在急診室,腦部血管瘤破了,在家裡突然暈倒了,插了管在開刀。」我上班第二天,我媽連我第一次領薪水都沒有機會看到。

開完刀雖然拔管了,但是精明的媽媽突然變成了一個認不出我們,智力退化,半癱需人照顧的人。

不到一星期,爸爸又來電說媽媽開刀的動脈瘤又出血了,這一次,昏迷指數只有三分(註),當天值班插管的是我的大學同學,我請他把媽媽的電腦斷層寄給我,我一看腦室裡滿滿的血和水腫,我知道沒有希望了。

這時,爸爸問我,媽媽有簽過器官捐贈同意書,捐器官,我可以接受嗎?那個時刻,是我一生之中最掙扎的時刻。

要接受母親的過世真的很痛苦,但我知道這是媽媽的心願,而我的醫學知識更告訴我,一個健康只有腦部受損的活體器官,是多麼的難得。

我答應了,但是媽媽娘家的家人強力的反對。最重要的原因是,外婆還在世,她不能接受最傑出的女兒要被摘除器官。

最後媽媽器捐的遺願便沒有執行。

我媽的呼吸器是我停的,插管是我和我爸爸拔的,你知道為了讓媽媽不要受苦,我和爸爸邊流淚邊拔管有多心痛嗎?

我和父親都是醫生,想讓母親器捐就要面對強大的阻力了,大家可以想像這些最後同意器捐的家人是多麼的偉大,幫助別人的心是多麼的崇高嗎?回想到過世的親人是多麼的不捨與難過嗎?

今天為了選舉,讓這些器捐家屬被懷疑自已的親人是被活體摘除器官的人,不但傷害醫生,你還傷害這些偉大的靈魂。

註:最深度的昏迷,其昏迷指數總分可能只有3分,這時候,常被人誤稱為病患已經腦死。其實宣布病患腦死是一個很慎重的診斷,醫師非得必要,不會輕易宣告病患腦死。(摘自台大醫院衛教資料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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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tty Chou,以撰寫診間故事「大醫院小故事」起家,爾後除醫療時事外,同時也關心科普、教育與身心健康等議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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